碎成一地的夢魘

　　架空練習//艸//

　　菲利奇亞諾曾經在不滿十歲時問過他僅存的唯二親人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神或天使、惡魔和使徒。他記得爺爺的眼裡有他的倒影，還有在頭上輕輕摩娑的手心和那溫暖的慈祥笑容。

　　「         」

　　答案早就隨著年齡增長而被逐漸淡忘，而他也已經成長為青年。每日匆匆起床、梳洗、早餐、騎著單車到離家不遠的大學上課。如此反覆，每日的例行公事雖然單調，但在畫筆上的世界卻呈現多采多姿的面貌。菲利奇亞諾深深的覺得這就是他選擇投入繪畫而不同兄長專攻經商的原因。

　　然後那一天突然誕生了。

　　「笨弟弟你出去買個牛奶啦！」被菲利奇亞諾稱為哥哥的那人用腳踢了踢攤在沙發上的他，沒有上課的假日他幾乎是整天躺在專屬位置上，等著吃飯時間的道來。美其名是找尋靈感，但其實菲利奇亞諾只是看著天花板，單單只是看著而已。

　　「ve...哥哥你去買啦......」菲利奇亞諾翻過了身，順便打掉那隻剛剛還在踢他的腳。「我還在想下禮拜教授給的作業──」

　　「你不出去今天晚上沒有奶油醬可以配義大利麵啦！而且──」羅馬諾故意的拉長尾音，以便觀察他的反應。「今天轉角那間花店的姐姐有來喔──」他在他耳邊說道：「綁馬尾的那個漂亮姊姊唷──」

　　漂亮姊姊？

　　所以他半推半就的穿起外套，還不忘先和爺爺討個安慰再出門。

　　好久沒有在這樣陽光和煦的假日午後出門，菲利奇亞諾瞇細了他淺褐色的眸子，初冬的陽光曬起來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踏著磚石和磚石間的縫隙，輕快的哼起歌的同時也順便摸了摸攤在陽光底下打盹兒的貓咪。

　　「喵喵喵...」想要讓貓咪和自己有所互動的他開始學起貓叫，貓兒似乎是不堪其擾的用尾巴揮了揮菲利奇亞諾的手，但這個舉動被他解釋為友善的象徵，所以他更加努力的摸起牠的小腦袋。

　　會被咬的。

　　菲利奇亞諾循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一臉不耐煩的男子就站在自己身後，淡金色的髮隨著風緩緩飄動，他對上他的眼，四目相交的瞬間菲利奇亞諾很用力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想確認這裡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啊！」忘記自己的手還停留在貓咪身上的菲利奇亞諾被一口咬住，然後再回頭的瞬間只看見貓尾巴往另一個巷口快速閃了過去。「嗚咩...好痛......」

　　「早就說了吧......」男子嘆了口氣，正要走過菲利奇亞諾身邊的腳被猛地絆倒，磅地一聲正面親吻大地母親。

　　不偏不倚剛剛好。

　　「天使？」

　　「先生如果你不想扶我一把的話可以直說，蹲在那邊說什麼傻話。」男子的語氣顯得很不耐煩，接著慢慢地爬了起來。

　　「ve...我...我說你的背後......」菲利奇亞諾歪了歪頭，然後指向自己的背膀。「有翅膀唷。」　

　　「什麼？」

　　「這個......」他靠近男子身邊，「是翅膀吧？」

　　無視於菲利奇亞諾的靠近，男子一把將他想要伸出手抓些什麼的左手臂打掉，「你看得見？」

　　點頭。

　　「......」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直到菲利奇亞諾耐不住沉默說出他最喜歡的無義單詞為止。

　　「ve......」

　　貨真價實的天使，就這樣降臨了。　　

　　「天使先生？」

　　「我叫亞瑟，」亞瑟將染上塵土的褲管拍淨，微微瞥向也同時往他這邊看過來的菲利奇亞諾。「算我太低估現代人類的心靈...還有你的手不要伸過來！」

　　「不能摸嗎...？」

　　「你們──碰不到的。」擁有淡金色髮絲的男子抓了抓後腦勺，似乎對於眼前一直想要碰觸他身後的男人感到十分厭煩。

　　來到物質界的那一刻開始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不悅。汙濁的空氣還有人心，現在又他媽的跌得狼狽還被看到上頭特別交代千萬不可以被發現的身分。

　　該死。

　　「那......那羽毛我可以帶回家嗎？」菲利奇亞諾怯生生的問著，深怕一不小心天使先生就會沒收他剛剛在地上發現的純白色羽毛。「我想帶回家給哥哥還有爺爺看......」

　　這種事怎麼樣都無所謂啦笨蛋，很想要直接這麼喊出來的同時亞瑟還是忍住了，「隨便你。」

　　「ve！謝謝你亞瑟！」菲利奇亞諾飛快地將唇印上亞瑟的臉頰，然後開心的道：「那我該去執行我的任務了，喔對了你明天還會來嗎我一樣可以見到你吧？ciao~」一口氣說完話的他拔腿就是狂奔，完全不等另一人開口。

　　「......」

　　觸感好像還停留在臉頰，亞瑟摸了摸剛剛被菲利奇亞諾快速點了一下的地方，白皙的臉轟地炸出紅暈。

　　「才不會高興......」

　　明天嗎？

　　想當然爾的菲利奇亞諾差點就毀了爺爺手製的義大利麵大餐，比預定時間晚了兩小時才終於將牛奶遞到羅馬諾眼前的他被用力的踹了兩腳和巴了五次頭，兄弟倆還因此在地板上激戰(扭打)到了第十回合家中的長者將他們拉開為止。

　　「...ve...聽我說喔......今天啊──」他停下手中剛剛還在不停旋轉的叉子，「那個......ve...？」

　　「菲利奇亞諾你有話快説啦笨死了，再不講麵就由我接手──」羅馬諾搶先把盤中躺著的干貝飛快戳走，連同西紅柿一起送進嘴裡。

　　「我......」

　　腦海中跑過頭頂參著土黃毛色的貓咪、花店的大姐姐、不小心在家門跌倒的哥哥，好像有什麼東西隨著耳邊空氣一同流逝掉。

　　「對不起啊，心靈純淨的少年。」

　　亞瑟笑瞇了眼，將花店裡買來的乳白色天竺葵放在傳出笑聲的那一家門口。

Fin.

啊啦？